主题：钟“艾”一生

文：不台东

楔 子

“我要给穿越设定一个合情合理的前提条件！”——LZ
“设定个屁！再怎么设定都是扯淡，还不如简单点。”——某文学青年。
于是，穿越的条件简单到以下51个字。
某日，我在梦中梦见自己变成了AI，而AI变成了我，然后便又沉沉地睡去了，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我醒来……

2

我拥有了迅捷如寒光映雪的切入和轻灵如落花纷飞的跳投，不出意外地被费城76人选中，成为状元。媒体的专访、摄影、活动和S逼问题如影随行。我深知AI从前不拘小节惹了不少麻烦，所以严格按照记忆中局长的形象来要求自己，显得仪态端正、风度翩翩——当然我是说喝酒前的局长。
有个长得很白但有些口吃的记者问我：“请…请问你怎么看…看…看待乔丹、魔术师和大…大…大鸟这些前辈……”

LZ马上警觉起来，机关的老领导说过：“为人不低调，必定被人操”。多年来，我深谙其道。我决心韬光养晦，低调做人，塑造一个完美的、优雅的、无懈可击的艾弗森。
我挤出多年练就的官方笑容：“这么说吧，我打篮球是因为我爱篮球，是为了繁荣社会主义文化市场，丰富广大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生活，我不想成为乔丹，也永远超越不了魔术师和江南的鸟叔，其实我只是他们的马甲和小号。”
媒体很欣赏我这样虚心的姿态，这符合斯特恩的联盟政策。第二天，报道刊登出来“新状元心智成熟，极有王者风范”
艾弗森平生第一次和家里吵了架，因为他毕业去向的问题，家里一直认为儿子是个懂事孝顺、逆来顺受的乖宝宝，而艾弗森的我行我素谁都不会陌生。
父母的理由很充分：第一，要么留在北京上海这种大城市，以后发展的空间大；第二，要么就回老家，家里已经准备了一份相对体面的工作。
艾弗森的理由更充分：第一，叛逆根植于自己血液当中，他希望摆脱父母的控制；第二，开头的那个妹子家是苏州的……

4

在球队里当老大真真是极好的，虽说每日全力厮杀，倒也不负恩泽，可成绩不见起色，总免不了消极了几分，还留给些闲杂的外人嚼舌根的口实。依我之见，定是因我出手过多了些所致，因而寝食难安、，思量着如何把这结子解开方能安心。
LZ的办法是减少出手，给队友喂球。开始的时候曾经连续两场14次助攻，球队也取得了两连胜。大家都说我是速度更快的魔术师，有人还发帖讨论“艾弗森是不是最被低估的传球天才”。
业障如锁孽如藤，拈花一笑万山横。LZ似乎一念之间便解决了球风太独的问题。可在随后紧张的赛程中，我们没能延续这种状态——毕竟队友们并不是每场投篮都那么靠谱。
2月23号对尼克斯！最后一次进攻！我们落后一分！
我如一瞥惊鸿抹进油漆区，尤因赶来封盖，停在空中的我开始思考人生。刹那间，上甘岭上那个被七个人轮过的歪把子苹果浮现在我眼前，它大声疾呼：“拿到球不要投，把球传给队长，否则将会被后人黑出翔！”
一字一句，斩钉截铁，我不由得菊花一紧，赶紧把球传给了外线的麦基，麦基一脸不可思议地怒砸一铁。球队四连败……
教练愤怒了：“Shoot！Shoot！我们让你当老大！用状元签选你！不是让你来传球的！！！！再传，我用你去换斯特里克兰或者阿的江！！”
被他溅了一脸唾沫星子的LZ很委屈，我想告诉他，自己只是想打得更合理一些，避免走AI的老路，但终究没有说。
第二天的报纸刊登“艾弗森关键时刻消失，76人惜败尼克斯”。然后是山呼海啸地各种讨论——关键时刻传给队友是不是不敢担当的表现，其规模嘴脸让我想到了十多年后的詹姆斯。
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球队需要我得分，无论何时何地！！
然后，说我不敢担当的批评声少多了，但是命中率下滑得如同***股市。

艾弗森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做普通职员，月入2000。但他显然不能满足于当下的生活——扫平天下的志愿与扫平办公室地板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
三个月零十八天后，这种潜移默化的矛盾终于爆发了，公司要他准备一份材料，关于公司人员工作效率的调查报告。艾弗森觉得自己对这项工作比利用交叉步后的急停跳投还擅长，他用了整整一夜的时间起草好了文案，里面有自己思考多日的观点和见解。
当时的他认为此文构思新颖、见解独到、亮点纷呈、字字珠玑，配上图片音乐，找个版主伸手是必然精华的。
艾弗森写完之后高举双臂，如同刚刚扔出绝杀的阿里纳斯。
不同的是——这篇经典被那个看起来只是入行时间长一点并且毫无才能的主管扔进垃圾堆里。主管概括了那篇文章：“学生腔，掉书袋，说空话。”
匹夫安敢欺我！艾弗森愤怒地拍了主管的桌子，将自己心中的不忿通通发泄了出来。主管静静地听着，一句话不说，那是他根本懒得解释。然后，艾弗森失业了……
我们知道，有时候梦想是注定孤独的旅行。

6

01年，我们将帅齐心，球队一直走在胜利的路上。尤其是后来，穆大叔被交易过来之后尽心尽力地帮我遮风挡雨，吃苦在前、享乐在后，我有种想介绍他入党的冲动。
我踮起脚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功夫不错。”
他擦擦脸上的汗水，浮出一脸羞涩：“混口饭吃……”
但LZ球风太耗身体，伤病很快闻风而至。我深知艾弗森01年迁就成绩大伤之后就因为改变打法而没回巅峰，马上警觉起来。
在和布朗交流之后我开始休息，11场比赛76人TM一场未胜，被后人吹上天的金牌防守被打成了筛子，原本领先联盟第二3个胜场，但结果被马刺和湖人超越。
布朗和LZ都坐不住了，今年是我离冠军最近的一次，我决不能轻易放弃。所以，在伤势没有痊愈的时候，我复出了，并带领球队打出漂亮的比赛。很多人被我的精神感动，用各种赞美的词给我，我很受用。其中有个叫不台东的写得最肉麻，还有叫阿舞的女孩儿发私信求交友。
我被球迷的热情感染，更加努力打球，时而狂风逐烈焰，时而松子落琴床。球迷更加疯狂了，但我的身体开始透支。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的腰几乎直不起来，膝盖在上楼的时候都疼得厉害，但这时，季后赛已经开始了。
“你停赛意味着我们淘汰，坚持或是钓鱼，你选择吧。”教练认真地跟我说。
我知道这是一个“现在”和“将来”的选择，我希望职业生涯更长，但也明白只争朝夕的道理，我决定先休息一场试一试。然后，雄鹿砍瓜切菜地屠杀了我们，总比分追成了2比2。
天王山，我的选择题到此为止，因为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就这样，我们闯进了总决赛，虽然我自己也承认以实力来看，我们是来打酱油以衬托湖人王朝的伟大的，但我和我的兄弟们拼劲了全力，我几乎被抬出球场……

苏州忽然下起雨来——
古人说：“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断线珠帘投在大街小巷，雨打芭蕉、迷朦不清，在这淅淅沥沥的缠绵悱恻中，冬天已经悄然过去……
上帝虽然没有回信，但是他用实际行动拯救了那个走在迷茫中的孩子，艾弗森看到了公务员报考的广告，然后陷入了纠结。
如果让诺维斯基考公务员，他必将勤于努力，奋发向上，至少混到正处以上干部。
如果让哈斯勒姆考公务员，他一般会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平淡一生之后在退休前照顾个正科。
如果让迈克尔乔丹考公务员，他多半会十年之内干到副厅，然后停薪留职下海经商，失败后回来努力冲到副部。
如果让萨姆.卡塞尔考公务员，他必然会在面试的时候因为长得太丑而不予录取。
但艾弗森的个性考了公务员，那份暴戾，桀骜………
但在中国，公务员毫无疑问是一个令人心动的铁饭碗。AI征求了几乎所有人的意见，然后收集到同一个答案——考。
如你所知，AI最不缺的就是永不服输的执着和坚忍不拔的意志，一旦他要追求的事情不会轻易放弃——于是，一个近四个月时间每天只睡5个小时的疯子出现了。

9

LZ本来想拒绝去活塞报到，以此来要挟活塞进行后续交易，这样我就可以避免去那里沉沦，可当赞助公司得知了我的想法之后，纷纷上门劝我回心转意，很多公司还直接提出了不打球就解约的最后通牒。
经纪人经过的认真计算之后，站到了赞助商一边，我势单力薄，只好妥协。
LZ来到了有可能成为坟墓的活塞，有些心灰意赖，从经验上来看，哥知道活塞并不需要哥，他们要培养的是“极品水货”太子基。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货从长相上就能看出不是球星的料，但杜马斯就是不开眼，非要把他提到首发当中来破坏球队的化学反应。
后来才知道，太子基总管杜马斯叫三姨夫……
我不甘心就这样重走AI的活塞路，我得改变点什么。我去告诉杜马斯，这货会在今后的4年之内稳定退步，还会阶段性地打出了20%的史诗级命中率带领活塞摧枯拉朽地杀奔状元签等等。
杜马斯只说了一句：“扯淡！”
然后转身把这事儿就告诉了教练和太子基，如你所知，活塞这个单位有点排外，于是他们又有了一个不搭理我的理由，年底的民主测评，我倒数第一。
赛季快结束的时候，杜总找到我：“季后赛就要开始了，麻烦您老受个伤吧，我们医药费全报！”
于是，我的赛季报销了……

当艾弗森从局长家里出来的时候，他的魂丢了。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这样跟局长“汇报工作”，也没想到自己会变得这样市侩、功利，他对着镜子看了看这个自己几乎不认识的人，然后找了个地方又把自己灌醉了。
艾弗森升职了，一个办公室的小头目，他忽然发现这个过去他根本看不上的岗位居然能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成就感，下属恭维他睿智果敢，朋友都说他年轻有为，妹子瞬间变成了老婆，甚至原本和自己冷战的家里也开始承认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权利地位带来的快感就像刚刚开撸的骚年求得了北 条麻+妃的全集，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艾弗森一边享受着一边转变自己观念——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市侩、功利的、笑贫不笑娼的，所谓礼义廉耻用来忽悠书呆子还可以，但在绝对的权利地位金钱面前根本一文不值！一秘鲁币和阿富汗尼都不值！

10

活塞不可能跟我续约，所以在合同执行完之后，LZ失业了。当时我琢磨了一下，LZ一年前还是26+8的超级明星，这一年虽然潦倒了点，但是余威犹在，预计一千万的合同和首发地位那是分分钟的事。
可让我大跌眼镜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受金融危机的影响，30支球队中居然只有灰熊给了我一份中产报价，其他的球队只是象征性地来我家参观一下装修风格和泳池深度就转身走人了。
我知道去TM灰熊会是什么结果，本想直接拒绝，但经纪人不干了，他一天给我打了135个电话劝说我加盟灰熊，他们说灰熊答应给我首发地位，也答应给我出手权和尊重。
我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接受了报价，不是为了钱，我真的很想打篮球。
来到球队之初的时候，大家对我都很好，我也确实得到了首发地位。我想努力证明自己，但心在天山，身老沧州。赛季初的几场球输下来之后，笑容和客气不见了，教练认为我很难串联起球队，所以决定把我放在替补席，增加替补的火力。
我擦，没听错吧。让堂堂LZ打替补，那我的颜面何存，我的粉丝们会怎么想，我的赞助商们会怎么想，不台东和阿舞怎么想，如果我真的打了替补，岂不是重走了AI的老路，我这些年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我绝不能接受替补的身份，Never。
我决定主动离开灰熊，这是个相对体面的结果，尽管有人觉得这个方式很不职业，但这是唯一能挽回我尊严的方法了。
我和球队谈判，告诉他们我身体有伤，不能打了。
灰熊根本没有挽留的意思，连假惺惺地客套一下都没有就跟我签了解约合同。
空樽夜泣，青山不语，不经意之间，LZ告别了NBA……
随后，76人如历史上一样给了我一份无保障的老将底薪合同。但我没有接受，我想，这是我能够决定的，唯一不同于AI的地方了。

艾弗森变了，为了说明他的变化，我们以对比的形式表述：
从前的他一片材料要字斟句酌忙活一天，现在只需找其他单位的朋友发一份过来复制粘贴，换个标题即可呈到领导那去；
从前他总是想着如何才能带领单位做出效益，现在每天都在琢磨如何才能讨得领导欢心；
从前他讨厌饭局应酬的虚伪和浮华，现在没有应酬的时候他都会组织各种活动跟领导同事朋友交流感情。
从前他经常混迹在各种论坛码贴写字，为了看回帖一遍一遍地刷新，现在连逛论坛的时间都没有。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忙于钻营，精于算计，虚伪市侩的艾弗森反而更加博得了身边人的赏识，领导说他很懂事，同事说他有本事，朋友说他讲义气，有时候，艾弗森自己都在怀疑，究竟现在的他和从前的他，哪一个做的才是对的。
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了，因为今晚又有一场恶战，对手来自内蒙，酒量深不可测，但叔叔是省城要员，必须陪好……

11

落花不知花落去，花落时节又落花，花落本非落花意，落花无奈花落时。 ——不台东

LZ退役了，结束了十三年的职业生涯。为此，艾弗森以不台东为网名写了一篇叫《十三年，我在江湖中漂着》的长贴概括了我的一生。我认真地看完了全文，却赫然发现，这篇文章和我十年前写AI的那篇竟然一模一样，我的生涯写满了单打独斗、负面新闻、孤僻桀骜和悲情落寞，竟然与AI的人生惊人地相似，一种凄艳凄绝的缺憾之美。
“长于春梦几时多，散似秋云无觅处”，暮然回首之间，那个穿越到过去，准备改变AI一生的我什么根本都没能改变，一切又回归了原点。

艾弗森看着AI退役的新闻，望着手边一整沓AI的海报和脚边I系列的球鞋，眼泪夺眶而出。AI不仅代表了他热爱的球星，更代表了他青春的记忆。他想到了从前自己的不屈于人，想到了自己的心比天高，想到了自己为梦想睡地板盖报纸的日子，那些记忆在6年之间竟然已经模糊到斑驳不堪，他甚至开始怀疑现在这个暮气沉沉，钻营算计的他跟从前那个特立独行、桀骜不驯的少年是否还是同一个人。
他从前认为自己可以改变周围的世界，但最终改变的只有他自己。他决定再为AI写最后一篇文章，这，也许终究是最后一篇了……

曾经那个年少轻狂的少年戏耍科比，如今却混的丢掉了所有的房子和饭碗

人生大起大落，何其伤悲

 艾享用了你的老婆